统一译名和规范读音

● 吴俊刚

　　为什么新马一带的华文新闻报道称世界头号恐怖分子Osama bin Laden为“奥萨马”，而中国却称他为“宾拉登”或“本拉登”？

　　中国是中文的主流，但也发生混乱现象，其他中文文字圈必然也会受到影响。作者认为，中文的规范，特别是译名和读音两方面的规范需要，不限于某个地区或国家，而必须从整个世界的角度来考量。

　　新加坡的华文报章在八十年代中期大一统之前，曾经出现过《南洋商报》和《星洲日报》激烈竞争的局面。其恶果之一，是各自标榜，形成文字运用上的混乱，而表现在译名方面尤为显著。

　　比方，你用里根，我就用雷根；你用克鲁晓夫，我就用赫鲁雪夫；你用尼逊，我则用尼克松。即连新加坡的国名也不能统一，《南洋》用新加坡，《星洲》则坚持用星加坡。

　　这个问题因为两大报纸的对峙，长时间没法解决。后来，合并了，才由当时的文化部出面，大家成立了一个“华文媒介统一译名委员会”，作为协商机制，问题才算了结。

　　现在，我每天看马来西亚的《南洋商报》和《星洲日报》，所看到的就是当年新加坡出现过的“乱象”。比方，《南洋》用奥萨马，《星洲》用奥沙马；《南洋》用梅嘉华蒂，《星洲》则是梅加瓦蒂；一个是“塔利班”，一个则是“塔勒班”；一个是“澳玛乌那”，一个则是“奥马乌纳”。

　　总之，就是要跟你不一样。到头来，只是苦了读者和学生。

问题更复杂

　　如果我们把视野再放大些，问题就更复杂了，中国大陆有中国大陆的用法，台湾有台湾的用法，香港又有香港的用法。在通讯事业发达，全球一体化的今天，我觉得这个问题越来越严重，设法解决的迫切性也越来越大。

　　比方，读者在《联合早报》和新加坡的电视、电台上看到听到的是“奥萨马”，在有线的中国中央电视台看到听到的却是“宾拉登”。我们知道，回教徒（中国称穆斯林）的姓名写法是名字在前面，姓氏在后面，因此，用了名字“奥萨马”。我不明白为什么中国媒体和英文世界的媒体却都用姓氏“宾拉登”？是不是我们的理解错误了？

　　除了译名，读音也经常出现错乱现象。最明显的一个例子是“九一一”。到底该读成“九一一”，还是该读成“九幺幺”？

　　我发现，中国的媒体普遍读“九幺幺”，台湾媒体大致上都读成“九一一”，新加坡则有的读“九一一”，有的读“九幺幺”。

　　我们研究过，按照规范原则，“一”只有用在数目、号码的时候可以读成“幺”，日期和事件则不读“幺”。比如，“九一八事变”，从来没听人读成“九幺八事变”。“五一三”，我们也不读成“五幺三”。因此，我们主张读成“九一一”。

　　那么，为什么中国方面偏偏把“九一一”读成“九幺幺”呢？谁是始作俑者，不得而知，然而，引起语言应用的混乱却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九一一”可以读“九幺幺”，那么，“九一八”也顺理成章可以读成“九幺八”了。那么，广大的媒体受众只能茫然不知所从， “一”“幺”莫辨。

主流不应发生混乱现象

　　中国方面很早就注意到文字应用的规范问题，中国所出版的各种规范工具书，如外国人名、地名译法，世界各国新闻媒体名称译名，还有其他各种各类的英汉词典，是我们报馆的同事们广泛采用的。

　　近年来，随着中国的改革开放，外来文字语言对中文的冲击可谓如排山倒海，有人稍作统计，到2000年的十年之间，社会上所出现过的新词，不下近万个。这更加凸显了规范工作的重要性。

　　中国毕竟是中文的主流，如果主流发生混乱现象，其他中文文字圈必然也会受到影响，上述的“九幺幺”和“宾拉登”就是一个突出的例子。

　　从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经验，可见统一和规范受到很多客观因素的制约，但是，生活在地球村的今天，我们无论如何必须正视这个问题，因为这涉及中文在全世界使用的规范化。

　　今后世界大势的发展，肯定会使中文的使用越来越广泛，也必然会使各个中文使用区的交流接触越来越频繁，所以，中文的规范，特别是译名和读音两方面的规范需要已不仅限于某个地区或国家，而必须从整个世界的角度来考量才是。

　　要在一个国家或地区内进行规范已经很困难，要在全世界基础上建立中文的使用规范，那当然是难上加难了。但是，在电子通讯科技和互联网网络已经把我们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的时候，落实这项工程并不是不可能的。要之，须从各国和各地区的规范单位先建立基本的联系做起。

（作者是华文报新闻研究组主任，华文媒界统一译名委员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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