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译文设计要充分体现人物个性。成功的翻译,其译文应该能体现不同人物的不同性格。例如,美国名著《红字》中有一句“Goodwives”,这个词太熟了,燕山版译为“诸位太太”,没错。但是此处的上文是讲一些主妇们讲话粗鲁,出语泼辣,燕山版这种译法显得太软了。译林版则译为“娘儿们”,虽只三个字,却把人物的泼辣劲显示出来了。还有个有争议的译例。杨绛先生在《堂吉诃德》中,曾把西班牙成语“con los pelos en el pecho”译为“胸上长毛”,林一安认为这是误译,应译“男子汉气概”,这个争论一度颇受关注。为此我曾向杨绛先生求证。她告诉我,桑丘说此话有挪揄之意,这个女子,会掷铁棒,比村里壮男还要粗壮,所以她把这整句话连起来译为:“天哪,她多结实啊!身子粗粗壮壮,胸口还长着毛呢!”杨先生为突出人物形象,舍“男子汉气概”而取“胸上长毛”,这种处理是否妥当可以讨论,但我认为,不拘泥于表面文字,而能体察人物性格,设计出既符合原义、又生动话泼的语言表达,这确是文学翻译中必须学会的重要基本功。
第二,要判断语言环境选择恰当的义项。在《尤利西斯》中有一句“Wonder is he pimping after me?”金隄译为:“不知道他会不会是想拉我的皮条?”萧乾夫妇则译为:“不晓得他会不会在盯梢?”两种译法差别很大。我问过萧乾,他答,这句语言环境是,布卢姆背着妻子,正从邮局取出一封情人的来信,突然遇见妻子的相好麦科伊走来,心虚的布卢姆于是在心里产生了这句疑问。试想,大白天在邮局门口,怎么会想到妻子的相好要给自己“拉皮条”?这于理于情都说不通。P